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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代水文人的精神守望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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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-02-24
 

春節(jié)假期期間,魏義軍在溝臺子水文站基本斷面破冰測流 (李啟明 攝)

  □通訊員 李啟明 邱雄國 呂涵博

  春節(jié)前夕,臘月二十八早晨7點45分,在河北省隆化縣郭家屯鎮(zhèn)溝臺子村溝臺子水文站簡陋的辦公室里,站長魏義軍對兒子魏立新吩咐道:“戴上口罩,你去河邊觀測氣溫,我去鑿冰觀測水位,然后咱倆一起測流量。”

  魏立新說:“爸,鑿冰看水位都是我的活兒,您有老寒腿,還是去觀測氣溫吧!闭f完,他搶過父親已經(jīng)拿在手上的冰镩扛在肩上,向小灤河邊走去。

  父子倆都穿著厚厚的棉衣棉褲,戴著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很少見到的狗皮帽子。雖說再過兩天就是中國人最重要的節(jié)日——春節(jié)了,可在這個有著“隆化小西藏”之稱的地方,氣溫還在零下二十多度。每次觀測水位,都要先用冰镩攛開水尺附近的冰層,才能精確地讀出水尺的刻度。

  凜冽刺骨的寒風從河谷上游刮過來,打在臉上冷得發(fā)麻。小灤河厚厚冰層下的觀測斷面上傳來冰镩與冰面的撞擊聲,父子倆輪換著,足足鑿了25分鐘,才讀到準確的水尺讀數(shù)?赐晁,父子倆又扛著流速儀、騎著摩托車來到3公里以外的臨時斷面測流量。

  因為基本斷面冰層太厚,無法施測小灤河的冰期流量。經(jīng)過上級主管部門批準后,溝臺子水文站的冰期流量改到臨時斷面觀測。因為本地有溫泉資源,小灤河有一段河面的冰凍得很薄。俗話說的好:上陣親兄弟,打仗父子兵。不到半個小時,父子倆就把河面的薄冰清理干凈,開始施測流量。近來基本都是魏立新穿著水褲走進冰河涉水測流,老魏在岸上記錄。遠處村莊傳來零星的鞭炮聲,觸動了魏義軍心底最柔軟的地方,他想到了當年,和現(xiàn)在的場景驚人地相似:他在河里測流,父親在岸邊記錄,但父親早早就去世了。想到這,老魏擦了擦眼底涌上的淚水。記完最后一條垂線的流速,父子倆回到水文站。

  1958年6月設立的溝臺子水文站屬灤河流域小灤河水系,為小灤河干流控制站、半干旱區(qū)代表站,小灤河是灤河上游的主要支流,蒙語稱庫爾奇勒河,上游就是與塞罕壩機械林場比鄰的御道口牧場。上流域有5處雨量站,多年平均氣溫只有3.5攝氏度,最低氣溫卻達零下30攝氏度。溝臺子水文站常年有基本水位、比降水位、流量、單樣含沙量、懸移質輸沙率、水溫、冰情、泥沙顆粒分析、降水量、暴雨洪水調查、地表水水質、水污染監(jiān)測12個水文觀測項目。

  父子倆觀測完水位和流量回到辦公室,馬上把測到的數(shù)據(jù)錄入計算機,自動生成實時流量等數(shù)據(jù),這時已經(jīng)是上午10點40分了。魏立新說:“爸,后天就過年了,咱啥時候去給我爺爺上墳啊?”

  透過水文站辦公室凍滿冰花的玻璃縫隙,魏義軍向河對岸的山坡望去,父親就安葬在山坡上。每年春天,那里就會盛開遍野的紅杜鵑。父親一生都在守護著小灤河。

  他的父親叫魏致美,張家口橋西區(qū)人。1956年張家口市中學畢業(yè)后,他響應國家號召支援農村,第一時間就來到了溝臺子水文站參加工作。溝臺子水文站離承德市區(qū)157公里,離隆化縣城95公里,離郭家屯鎮(zhèn)還有15公里。一個城市青年就這樣在這個寒冷偏僻的村子里娶妻生子,固守著這條河,一生不離不棄,直到2012年去世。

  1966年出生的魏義軍在1989年也加入到水文工作中。父親退休后,他成了溝臺子水文站的站長。2017年,他的兒子魏立新在北京供銷學校畢業(yè)了。這個90后的孩子本來已經(jīng)在承德市一家廣告公司找到了一份年薪不錯的工作,但正趕上水文局面向社會招聘運行維護人員,他瞞著父親報名參加了考試,直到錄取后才告訴父親。魏義軍和愛人都有些不理解,因為孩子大學的專業(yè)學的是電子商務,來到水文站,專業(yè)不對口不說,溝臺子是剛剛脫貧的小村莊,發(fā)展空間相對狹小。魏立新對父母說:“你們不知道,現(xiàn)在傳統(tǒng)水文正在經(jīng)歷信息化智能化升級,未來水文的發(fā)展空間廣闊,溝臺子水文站的上游是獲‘地球衛(wèi)士獎——激勵與行動獎’的塞罕壩林場,是塞罕壩精神的發(fā)源地。灤河是河北省的第二大河流,是涵養(yǎng)京津水源地的重要載體。能為一方青山綠水作出自己的貢獻是一個時代青年的心靈所依,更何況我從下小跟在爺爺身邊,耳濡目染,喜歡水文工作。爺爺是城市青年,在小山溝里工作了一輩子,他為啥?要是為了子孫后代都在城市生活,他可以有很多選擇。我的選擇和爺爺當初的選擇一樣!本瓦@樣,魏立新成功說服父母,魏家三代人相繼成為小灤河不同時代的守護者。

  2013年,魏立新和一位當?shù)嘏⒔Y了婚。在小灤河邊上,魏立新問新娘喜歡自己啥,女孩大大方方地說:“你守著小灤河,我守著你!边@句話讓魏立新更加堅定:這條爺爺和父親走過的路,他會一直走下去。

  上午10點30分,父子倆并肩走在小灤河的大堤上,誰也沒說話,卻都隱約聽到了小灤河冰封下的滾滾春潮。

  來源:中國水利報 2021年2月24日

李啟明 邱雄國 呂涵博
責任編輯:尼冰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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